时间:2021-4-24来源:本站原创 作者:佚名 点击: 61 次

莱阳聚焦:难忘家乡寨花鱼

文/孙瑞

在胶东莱阳丁字湾一带,素有过年过节、红白喜事有吃寨花鱼的习俗。特别是年夜饭,形形色色、五花八门的菜肴端上饭桌,必须有一道带鳞的寨花鱼“扫尾”菜,这个年才算完整。

年夜饭吃鱼寓意“吉庆有余、如鱼得水”等。但是,在过去农村,鲅鱼、带鱼、偏口等,都属于“孙子辈”,永远登不上大雅之堂,唯独带鳞的寨花,宛如“奇珍异宝”,“一枝独秀”“垄断”市场。

寨花学名鲈鱼,是近海的鱼类,喜栖息于江河口以及海湾内,亦进入于淡水。寨花与长江鲥鱼、太湖银鱼并称为“四大名鱼”之一。寨花鱼肉质白嫩、清香,没有腥味,肉为蒜瓣形,最宜清蒸、红烧或炖汤。尤其是秋末冬初,成熟的寨花鱼特别肥美,鱼体内积累的营养物质也最丰富,所以是吃寨花鱼的最好时令。寨花性活泼,喜欢跳跃,在逆流中常常成群溯游,吃水底泥土中有机物。体型较大,一般二、三斤重,莱阳五龙河下游丁字湾流域是寨花的栖息地。

寨花含有丰富的、易消化的蛋白质、脂肪、维生素等,味甘性温,有健脾胃、补肝肾、止咳化痰的作用,另外,鲈鱼也适宜贫血头晕,妇女妊娠水肿,胎动不安之人食用。

史料《嘉佑本草》载:“鲈鱼,多食宜人,尤良。又暴干甚香美,虽有小毒,不至发病。”《本草纲目》云:“黑色曰卢,此鱼自质黑章,故名。”李时珍认为,鲈鱼即四鳃鱼,但据所述其状微似鳜鱼而色白,有黑点,巨口细喙。

寨花是饭桌上的名贵佳肴,逢年过节必有,并逐步演变成了习俗。一尾清蒸寨花,是胶东人一餐简单而美味的家常便菜,也是所有节庆宴会必不可少的登堂美食,选用新鲜的寨花,加蒸鱼酱油去腥提鲜,这样做出来的鱼鲜香嫩滑,清淡甜美,也是最贴近自然,最为享受的做法。

记得小时候,有一年邻居儿子结婚招待“送新客”,准备买寨花待客用。过去农村上梁、嫁娶等,筵席上没有寨花,是没面子的。那个年代物质匮乏,寨花“一枝独秀,一票难求”。为了有“面子”,春节前,他穿的大棉裤,跑了金口、穴坊、躬家等很多乡镇买,都没有买到,后来他多方打听,到羊郡集上买了一条一卤鲜的寨花带回来。正月初八结婚日,女方娘家派来新娘的舅舅送嫁妆,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最后一道红烧寨花作为扫尾菜,端上饭桌。此时,女方送新客的,坐在首席,用眼一瞟碟子里的寨花,脸上有了笑容,表示满意。寨花的身价就像如今婚宴上吃海参、鲍鱼、大虾一样,不光有面子,也是对客人的尊敬。

有一年正月十六,我们生产队饲养室喂牲口的老光棍,好不容易找个“二手”媳妇,婚宴也定在正月。没进腊月门,他就坐不住了,急不可耐来到我家,让我在县商业局工作的父亲帮买条寨花备客。

父亲到水产公司,人托人,脸托脸,终于让朋友给留出一条寨花。

腊月二十六,我父亲把寨花带家,那年代,没有冰箱,难坏了他。父亲告诉他用豆大的食盐粒先卤好,加上冬天天冷,鱼不会腐烂变质。

有一次,我在听大人闲聊时得知,第四生产队谁谁谁,结婚没买到寨花,竟然用一条干寨花浸泡多日,端上饭桌后,客人一尝,虽然没有鲜的好吃,但有毛不算秃,也说的过去。

更有甚者,邻村南蒲的一新郎官,鱼运不佳,“筹备”工作做的不到位,婚前没有买到寨花,结果婚后不久,丢了媳妇。

事情是这样的:由于他没有买到寨花,情急之下,婚宴上竟然用鲅鱼“以次充好”,结果女方家恰巧是即墨人。即墨人更“痴迷”青睐寨花,新娘的爹很较真,认为没有寨花就是敷衍了事,不给面子,瞧不起人,结果不到一个月,一对新鸳鸯拆散了。

“寨花事件”给很多未婚青年上了深深一课,敲了警钟,从此再没有人敢用鲅鱼招待贵宾。

八十年代中期,冰箱开始普及,农村几个暴发户家里,率先有了冰箱,同时也给一些人带来方便,新婚的买来寨花,不用盐卤,直接送到暴发户家里借用冰箱保存。

前年春节,在南方当兵的弟弟,提前就张罗年夜饭有俩菜必备:一是丁字湾野生寨花,二是莱阳面芋头。

弟弟离家三十多年,难得回来一趟。我到市场上一看,什么鱼都有,过去“一枝独秀”的寨花,如今失去了往日的“光鲜”,一堆两拉满地都是,而且价格不贵。我买了一条三斤多重的寨花,回家后去除内脏清洗干净,锅中下油,先放入寨花两面煎一下,再加水,放入葱段,姜等,将加齐佐料,添水适量,清炖。此时,鱼锅热浪翻滚,蒸汽中弥漫着鲜鱼沁人心肺的鲜味,乳白色的汤汁,鲜味都浸入到里面,透着强烈的浓香。弟弟用勺子先喝了鱼卤,浓浓的鱼鲜顿时溢满口腔,盐也加的恰倒好处,咸淡相宜,再用筷子夹起一块大鱼肉,含在嘴里直夸我厨艺了得。

说起寨花,其实不光现在胶东人爱吃,古人对这道菜也是津津乐道。

《搜神记》载:“公(曹操)曰:今既得鲈,恨无蜀中生姜耳。”鲈鱼蜀姜,皆名贵。李白《秋下荆门》诗:“此行不为鲈鱼脍,自爱名山入剡中。”元稹《酬友封话旧叙怀十二韵》:”莼菜银丝嫩,鲈鱼雪片肥。“李贺有诗:“鲈鱼千头酒百斛,杯中倒卧南山绿。”

过年过节吃寨花,在胶东人眼里不光是一种象征,更是一种念想。

许多丁字湾南乡人说,看到寨花鱼就会想到家乡与亲人。特别是那些年少就离家的人,一条寨花鱼会勾起许多难以忘怀的往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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