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当我提笔书写毛泽东诗句“为有牺牲多壮志,敢教日月换新天”时,总会想起小时候我所知道的故乡贺家沟村的烈士们。是他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。他们是故乡人的骄傲!他们是最可敬最可爱的人! 我经常想起那时候,见到村里人父母失去在前方作战的儿子、妻子失去在前方作战的丈夫哭天嚎地的悽惨情景,历历在目。 那是一九四八年的一天,听大人们说潍县战役刚刚打完。有一天早饭后,我正在关老爷庙前街上玩,见到因参加潍县战役震聋了耳朵而退伍回来的贺世文从南面走来,与他一起参加解放潍县的贺洪福的母亲跟着后面,一边哭,一边问他:“洪福到底怎么样了?”贺世文被大炮震聋了耳朵,听不见,只是对着贺洪福的母亲摇头。贺洪福的母亲更加哭得厉害,村里人都出来看光景,一大群孩子跟在后面。村里人都说:“恐怕凶多吉少。”果然,不久传来了贺洪福在潍县战役中牺牲的消息,听大人们说:“贺洪福打仗非常勇敢,冲锋在前,但不幸被子弹揭了盖(打穿了头部)。”得到贺洪福不幸牺牲的消息后,贺洪福的全家人哭成了一团,区里和村里的干部劝了半天,哭声才慢慢停了下来。 住了一些日子,有一天上午,我听说贺洪福的父亲和哥哥赶着马车到潍县,往返六百多里路,用了七八天的时间,风餐露宿,费尽千辛万苦,把他的遗体运回来了。因庄头的路太狭窄,马车进不了村,便请人帮忙把路加宽,马车才进了村,全村人都出来看。我看到红色的棺材放在马车上,贺洪福的母亲哭得站不住,由两个人架着,在地上跪行。全村的人看了,无不落泪。之后,棺材被运到村南头墓地里安葬了! 记得还有一天上午,西屋崖下我二奶奶(当时大约五十多岁)满脸愁情地跑到我家里对我嫂子说:“昨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,梦见当解放军的大儿子庆元回来了,满脸是血,非常吓人!”请我嫂子帮她看看这个梦是好是坏。那时农村人大都有点迷信,我嫂子也不例外,她觉得这不是吉祥之兆。但又不便明说,就安慰西屋我二奶奶说:“梦见大叔(庆元)回来了,这是好事。”但西屋我二奶奶心里老是放不下,到外求神拜佛保佑儿子平安。她每天都到“关老爷”庙前烧香烧纸,求关老爷保佑。但住了不几天,下来了她大儿子贺庆元在战场牺牲的讣报,她的精神一下子崩溃了,一边哭,一边嘴里不停地说:“庆元没有死,庆元不会死,庆元还会回来的!”“庆元,妈妈想你呀!”随着一声长嚎,就瘫软在地上,在场的人看了,无不伤心落泪。事情过去几十年了,但那令人痛心的情景,仍使我难忘! 我还听我二哥哥贺新邦讲过他同我村一起参军小名叫“同核”的人一起参加“三合山”战役的情况。那是一九四七年国民党反动派重点进攻胶东时,解放军与国民党军队在“三合山”的一场遭遇战,战斗打的很激烈,交战双方围绕着“三合山”,你包围我,我包围你,人员伤亡惨重。在这次战役中,国民党的飞机来了,在他头顶上扔下了一颗炸弹,落在他身边不远处,他的战友倒下了一片,牺牲好几个人,他被埋在死人堆里,幸未受伤,算是命大。而我庄另一个叫“同核”的人却没有那么幸运,在这次战役中牺牲了!听说,牺牲的那一年还不到二十岁,参军时间不到半年。我记得他长的个头比较高,喜欢用烟袋锅吸烟。有一次在村学校院子里演节目,开演前,我看到他在台子上坐着个小凳子,用烟袋锅吸烟,有的小伙伴议论说:“同核要当兵!”过了不长时间,他果然参了军,又住了不长时间,听说他就牺牲了!我当时虽然年纪小不到十岁,但听了心里也感到痛心和震惊! 那时,我父亲在村里担任农救会会长,村里参军的青年人在前方牺牲的讣报由县里送到区,区里再送到村里给我父亲。记得,有一天刚吃过晚饭,区里来了一个干部,找到我父亲送来了一个讣报,说是我村里一个当解放军的在淮海战役中牺牲,研究如何通知其家属,并进行安抚,一直研究到半夜。后来听我父亲说,牺牲那个人已是连级干部,是当时我庄牺牲的烈士中级别最高的。 这一些把自己的生命献给革命事业的烈士们,受到人们无限的崇敬!记得,每年除夕下午村里都要组织人打着锣鼓给烈士军属家里挂“烈属牌”。有许多小孩子跟在后面看光景,当然其中一般也少不了我。记得“一人为国捐躯,世代无限荣光”,成为当时村里人的口号。以后,凡烈士的家属如在升学、就业等各方面,同样条件下都受到优待。这使我从小就从内心对革命烈士们充满了敬意! 为了在新的历史时期进一步发扬当年烈士们为革命,为人民的献身精神,前些天村支部又组织部分老人开座谈会,对烈士们的情况进行回顾。据村里的老人们说,当年我们这个百户左右的小山庄,就有十个烈士,平均约十户一个,他们的英名是: 贺彦才、贺洪福、贺德臣、贺风臣、贺庆元 贺孟香、贺孟理、贺义邦、贺志臣、贺虎平 “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。”他们的英名将永载史册,永远镌刻在子孙后代的心中,成为激励一代又一代后人成长的永恒动力。 作者:贺惠邦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 |